大话3遭吐槽“有些东西是越沉淀越好,就像我认为该珍惜自己那种‘老成的青春’一样,如果你不断积累修炼成为一坛好酒,存量多了,一旦有机会被大家品尝到就很容易彰显。”
在大多数人看来,这些年王千源的演艺生涯像是一条平稳的红线,在这个不停被拿来作比较、被排序、被聚焦的行业里,常常都被评价为“演啥像啥”。尤其在口碑票房双收的电影《八佰》上映后,他以“羊拐”一角被标榜为演员界的“黯然销魂掌”,面对这样“高耸”的评价让王千源诚惶诚恐,他把这些都归功于是观众的抬爱。
尽管来自观众和业内的赞扬已经给了他足够骄傲的资本,即使在银幕前镜头下是“会演之人”,但你可能想不到,王千源在整个创作的路途上是害怕的,是捉摸不定的。
这好似和他的硬汉形象相去甚远,他说这话时,也无疑引来“糙老爷们也会害怕”的再三确认,但听他阐述每一次表演的背后,都有着想象不到的艰难构思。王千源把每一次创作都比喻为堆积木,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必须每一块都拼对了才能让角色立起来,有一块出差错,它都是不成立的。
“就像你们在‘羊拐’身上可能看不到其他类似角色的影子,那是因为在独有的角色面前,他的感觉、气息、眼神、风格都需要反复琢磨,没有公式,是需要付出很多‘不确定性’的苦功的。”
和《八佰》里的羊拐一样,凡事王千源都喜欢冲在最前面,只要说是去演戏,他任何时候都可以精力充沛地站在你面前。他说,再攒一个角色,是还想尝试下一个新类型,就像最近收官的,他与鹿晗主演的网剧《在劫难逃》,剧中他重操“刑警”旧业,竭力避开时间线上难逃的劫数,让所有该活的人都能好好活着。“接这个剧本源于我实在太喜欢了,它有时光倒流的概念,又有些烧脑,我等了很多年才有这样的题材,这不是美国人拍的,也不是大电影。但能让你不断去寻求答案,再加上还能和年轻人一起搭戏,我很喜欢。”
同样作为主演的鹿晗,也是该剧的一大看点,《在劫难逃》播出期间,热搜中都在关注“鹿晗能不能接起王千源的戏”,“最后这不也接起来了吗?”王千源反问:“如果接不上,早就骂成一片了,他的进步与表现大家是有目共睹的。鹿晗是一个特别真实的孩子,也很敬业,他对表演确实也有过困惑,但也极其努力地想把戏演好。”
王千源说,和鹿晗因为工作成了好朋友,拍摄期间一有空就对词,一遍不行来两遍、三遍。片场,就是他俩相互帮助、相互给予、共同进步的地方,他总和鹿晗说“演戏我教你,唱歌你教我”,“因为我唱歌几乎每次都跑调,但鹿晗会安慰我说,这个唱法是我的一种风格。有时我遇到的一些和我搭档的演员,演得还不如鹿晗,你们为什么不说?人可以从好到不好,也能从不好变好,为什么不给他空间和土壤去成长,就判定好和不好,年轻演员是很不容易的。”
被问到会不会因为鹿晗而想起自己初出茅庐的那个年代,他笑说“不会”:“我会‘嫉妒’他,不是真正定义上的‘嫉妒’,是他们现在的资源确实比我们那会儿多太多了,拥有的机会也是无可比拟的,我年轻的时候想演男主角根本没机会,一等就是十多年。”
王千源说,他二十多岁的时候想演男主角,也想演得奖的电影,但到了如今这个年龄,不再像过去那样一味地寻求“最好”,而是考虑拍一些自己既喜欢又能有所突破的作品。
从二十多年前拍影视作品开始,王千源见证和参与了整个华语影视圈的盛夏和寒冬,演绎了各式各样的角色。有人说《八佰》里的“羊拐”演得真好,每一个镜头都可以当教案,但殊不知,在王千源参演的上百部作品里,不管角色大小,很多都能让人过目难忘——《钢的琴》里日子过得人仰马翻的工人陈桂林;《“大”人物》里他是不惧黑恶的底层刑警;《解救吾先生》中浑身散发着穷途末路之感的悍匪华子,还有《绣春刀》里正直坦荡却又唯唯诺诺的卢剑星,这些角色都和他本人截然不同,但又始终掺杂着他的影子。
人红了是在作品中,但王千源比谁都清楚下一部戏可能还要面临被重新定义和认识的可能。
他笑侃自己这辈子就是在和观众们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原先他们觉得我演得不错的时候,说你只能演陈桂林,演不了硬汉;等我演完坏人,别人又说我演不了好人,你演什么都坏;再到后来他们不知道我还会点儿功夫,在《“大”人物》里打得还不错,又觉得你能演硬汉了;到现在,他们也没想到《八佰》里的硬汉是个逃兵,又觉得这个角色不一样。我也不知道大家究竟是怎么定义的,但每次都想在大家的固有思维上去做出点改变,用‘变一下’去换他们的认可。角色和角色很多是不能拉在一起比较的,懂我的人、真正看我表演的人会以多个维度来观察我。”
他坦诚地道出自己的担心:“你们都说《八佰》里演得好,但你们不知道遇到这个角色前我演了多少个角色,且每一次都要去争取突破,而且我还要继续走下去,随着年龄增长,路越走越窄,以后创造角色的机会也变得越来越少,容易把自己的路给封死,我怎么办?还是只能继续演下去啊。”
与王千源的采访大多聚焦在表演上,似乎他就是个在表演领域里按部就班的上班族,他也从不把自己当明星,“演员就像一只瓶子,经过锻造后被人熟悉,也因为作品被人看到,但最终能留下来的只是瓶子里装的东西,你的努力和你的志向,这些掺不得半点假。”早些时候,围绕着他最出圈的话题仅仅是因为他的名字里包含了王俊凯、易烊千玺、王源三个人的名字,而被大家称为TFBOYS的结合体。
作为公众人物,他把自己与被追捧、被讨论、成为焦点的界限划得太清楚了,每次问到在圈中如何保持特立独行时,他总是憨笑一声,“这不是我该关注的重点,我需要想的就是表演。很多人把明星想得太简单了,戏演好了,粉丝多了,再参加点商业节目,曝光噌噌上涨,但没了作品,本身的质量经不起考验,很容易会被遗忘。”说这话时,王千源显得尤其认真:“我这么多年只知道一个道理,明星的头衔都是别人给予的,更多是一种虚的称呼。演戏的时候如果你把自己当明星,那你永远也演不好戏,你只能演明星。”
“‘羊拐’这个人既傲慢又带点温情,最开始他想要的东西很简单,就是给娘弄点钱,也不懂什么是舍生取义,但他冷酷的外表下,内心还是很柔软的。在整个战斗过程中羊拐逐渐被唤醒,才会走上大义之路。”王千源说他非常理解羊拐的内心,而最难演的也正是这种情绪的把握:“《八佰》是群戏,要用比平时多很多倍的努力去处理细节,大家的台词都很少,更多是看表情和状态,每场戏都要靠情感去展现,哪怕一个低头、抬头,一个对视,如果不能恰到好处带动观众的情绪,就是失败。”
“羊拐”是《八佰》中的老处男,电影的最后,他询问“瓜怂”(姜武饰)摸胸部的感受,也成为片中戳中泪点的桥段。“他把这想象为一种未来,一种美好的向往。如果有来生,想真正去尝尝生活的滋味,可能也只有知道自己明天就不在了的人,才会有这个想象。不用太具象化去探讨可能与否,那是发自内心的、对活下去的渴望。”
片尾,对“羊拐”“山东兵”(李晨饰)组成的殿后敢死队没有展示明确的结局。王千源说,羊拐确实牺牲了,他们的结局就是“人没了”。“其实很多人对这个也有疑问,我们一开始就拍到如今成片的这里,前方部队去冲桥已经很写实了,这样刚好和前方部队形成呼应。”
《八佰》的主打海报是“羊拐”扛着大旗的背影,这让王千源觉得自己很幸运,“正因为它是背影,如果是正面就代表了一个人物,但背面则代表了一种力量、一个群体,这样的呈现很有力量。每次我在大街上看到这张剧照就觉得很催泪,也觉得非常幸运。”
《八佰》上映后,王千源听说很多观众自发前往上海四行仓库打卡参观,并在台碑上给“羊拐”和“瓜怂”献上鲜花和烟,他特别感动:“郑恺前段时间还打电话给我,说等我到了上海就去找他,我们也要去四行仓库打卡。”不过,因为档期原因王千源错过了同为管虎执导的新片《金刚川》。但他说,和管虎、梁静有聊过之后合作的可能。
王千源:肯定有,但过多的是老天爷眷顾我,可能是我运气好,自认演的角色10个里起码能成功6个,状态好的时候甚至能成功8个。我一直认为演员卖的是感情,最后显露的是修养和个性。观众不是傻子,你不好好演就没有人看你的表演。去看纪录片不就得了,那个更真实。
新京报:很多描写你的文章都会回顾当年那段长时间的蛰伏期,称这为大器晚成,你认为是吗?
王千源:我心里不这么认为,就算到死的最后一天或倒数第二天,如果你做成了想做的事,也算是达成目标了,在我心里对成功的追求永远不会晚,只能说可能以前付出了很多没什么收获,这几年突然收获了不少。有些东西是越沉淀越好,就像我认为该珍惜自己那种“老成的青春”一样(笑),如果你不断积累修炼成为一坛好酒,存量多了,一旦有机会被大家品尝到就很容易彰显。
王千源:完成好每一个角色就是我们的工作,当它离你很远的时候慢慢去接近它、熟悉它,和它成为朋友,可能这么说有点虚,但我们一直在这么做,如果你不明白这个基本的道理就很难做到角色与人合一。如果我演的角色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打动观众,这个人物就成功了,但这确实很难,可又是一件好事,你可以认为这是一种“乐观的消极”。
王千源:对,更多是勉励自己的一种心态,我一直认为很多前辈创造的经典和艺术是永远无法超越的,大多数是在模仿,你能说谁的表演超越了卓别林吗?我觉得不能,就像我的偶像李雪健老师,我不知道怎么去超越,可能到死都超越不了,只能坚持自己的本心,膜拜着他们,多活一天,多努力一天。
王千源:我看得少,比如热搜什么的我都研究不明白,别人会给我看一些。其实我不会受影响或去在意这些(言论),你只要想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是好的,坚持初心就行。比如有些文章说管虎在现场脾气很爆,我却从来没有见到过,就跟有些人说我演戏耍大牌一样,不都是子虚乌有吗。在片场,管虎更多的是安抚演员的情绪。所以,不用在意外界因为不了解而发表的言论,要注重生活实质的东西。很多言论和我演好作品没有关系,存不存在只是别人的想法,不能说因为外界的评论影响我演戏的质量,那不是我生活的重点。
王千源:会啊,就像我现在正在学习怎么用淘宝买东西,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是真没用过淘宝。我也不是因为它新潮而学,是想和女儿在一起没什么代沟(笑),我会为女儿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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